不是麓

不挑食的好宝宝 所有墙头一个皮

【苏靖/殊琰】分裂

啊啊啊啊给贝贝比个大心!
我太幸福了吧!这生日能不能过一个月!

夕昔__贝:

* 全文对话流;在奇怪文风的边缘挣扎


3p修罗场,请放心阅读


* 虽然晚了一个星期但还是不要脸地说这是给 @不是麓 的生贺(˶ ̄᷄ ⁻̫  ̄᷅˵)麓麓不要嫌弃我的渣文笔和拖延症就好OTZ










1




“你和之前那些人都一样,不怀好意。”




梅长苏第一次见到林殊,是在医院的会议室。能容纳三四十人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那少年双眼瞪得浑圆,戒备地双手握拳,似乎随时准备格斗。


梅长苏把手中信笺打开,推到对面,“我是滇南集团的总经理、穆霓凰小姐推荐来的。”


林殊将信将疑地拿过信,扫了好几眼。


“海归?心理学硕士?”


“是,医学博士在读,精神病学方向。”


“那怎么回来了?”


“课题陷入瓶颈期,休息一段时间。”


“哼,知难而退。”


梅长苏不顾面前少年的趾高气扬,低头轻抿一口茶,缓声道:“能让我见景琰了吗?”


林殊蓦地站起身,“景琰这名字岂是你能叫的?别以为两句好话就能打动我!要想见他,先过我这关!”


“好,林少爷。”梅长苏也站起身,比对方还要高几公分的他,刻意倚着桌角,目光水平对上林殊的眼,“有什么考验,放马过来吧。”




这眼神似是一种熟悉的陌生。


林殊心下一震,却还是不自然地扬起下巴,“反正,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2




大梁电子的总经理萧景琰病休归来,身边多了一个助理。


公司员工议论纷纷。身体不好可以理解,这个助理的位置无论如何也应该是一个熟悉公司事务的人出任。如今这个空降的梅助理,看上去……更像是在照料萧景琰的生活。早就有传言说萧景琰精神状况不佳,萧选早就想收回这间公司的管理权,近期正在准备交接手续。这下一看,果然不假。




梅长苏推开门,走到办公桌旁,把茶杯放在萧景琰左手边十五公分处。萧景琰不经意地扫一眼,却又怔了一下。“白水?”


“林殊说你不爱喝茶,我就自作主张换了白水。”


“那,桌子上这盒……”


“榛子酥,也是我听他说,才买来的。”


萧景琰僵硬地弯了弯嘴角,顿了一会儿又谨慎开口。


“小殊性情飞扬,有时候说的话……总之,还请梅医生不要介意。”


“不用这么客气。”梅长苏望着他,“况且,我也不是以医生的身份来的。”


“我知道,霓凰和我说过。”萧景琰苦笑,“可我现在……”


“景琰不必想太多。”亲昵的称呼自然流出,梅长苏目光沉稳,“你现在的情况,只要稳住,渡过接下来的谈判就好了。”




萧景琰避开了眼神。


专业背景,强大人脉,可靠信息,他不知道一个心理学专家为什么会对他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面容清冷,掌心把玩的却是火球,不知哪天就会脱手向谁。


然而文件规整地排列在桌面上和书柜中,办公室一尘不染,窗边绿萝郁郁葱葱。白水在最适宜饮用的40摄氏度,芷萝饼屋的盒子隐忍地散着坚果香。


还有那人,自若地坐在一旁,注视着自己。


一切都在他的舒适区边缘画好了界限,好似合同冰冷的白纸黑字有了温度。




萧景琰叹气。“梅先生……”


“叫我长苏便好。”


“……”萧景琰还是没能如他愿,“你不必做这么多的。”


“如果只是按照合同上,辅助你的起居,安稳你的情绪,保证与总公司的谈判顺利、并且最大化保住公司,那我的确不必做这些。”


“那你这是……?”


梅长苏走过去,双手撑着桌子,头轻轻一歪,大言不惭地开口。


“我在讨好你呀。”








3




“我就说你不怀好意!”


梅长苏一从厨房出来,就迎上林殊挥过来的拳头。他下意识躲避却还是撞上了脸颊,杯中茶溅在地上。


“我说过,我不怕你。”梅长苏把杯子放下,平稳道,“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出手。”


林殊鼻孔出气,“你讨好景琰是什么意思!”


“我是景琰的助理,自然要一切以他为先。”


“哼,24小时贴身助理?!”


“哪有24小时,”梅长苏耸肩,“晚上我睡在客房的。”


林殊敌意满满地抹了抹鼻子,言语笃定:“你就是想拆散我们俩。”


梅长苏不置可否,“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听上去像个老父亲。”林殊哼了一声,“可最了解他的人是我。他最亲近最信赖的也是我。”


梅长苏轻笑,“谁给你的勇气?”


林殊一愣。


“是景琰给的。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景琰给的。”梅长苏拾起水杯,烟熏香气漫出茶汤。“可你都做了什么?”


林殊扬头,“我保护他!”


“你在害他。”梅长苏字如锋刀,不留一点余地。“你怕他再受伤害。你独占他、封闭他,想断了他和其他人的亲密关系,因为在你眼里,他们对景琰一点点好,都是心怀不轨。”




林殊的眉间微不可见地一颤。




“你只要面对他就好了,他却要面对这个世界。一个你担不起的世界。”


林殊不喜欢梅长苏这种斩钉截铁的判词。他想开口,却不知如何反驳,闭紧嘴等下文。


可梅长苏摆摆手。“罢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你去写日记,然后睡吧。我进屋处理工作,不吵你。”




林殊定在了原地。客厅的角落有一个不大的落地镜,他慢慢走过去,镜子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却有陌生的表情。


原来语塞尴尬的神情是这样的。景琰一定没见过,因为他从来都说不过我,即使他倔得像头牛。林殊想。


他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拍了一张照片。








4




林殊突然消失了,就像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本已习惯偶尔有点少年气感染,突然一下还是不太适应。日子过了好几天林殊都没再出现,萧景琰早上起来,手机屏幕空空荡荡,窗外浓云暗色,他的眼角只是微微垂下。洗漱完毕推开门,梅长苏已经照例做好了早饭,对他轻轻点头。




“我还是有点担心。”


整整一早上都无语,等到要出门,萧景琰终于忧心忡忡开了口。


“不用担心,”梅长苏走到他面前,“我那天对他说话是狠了些,但林殊他肯定都懂。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


“他怎么不是。他就是。”萧景琰叹气,“也是,都是被我惯的,怪我。”


梅长苏唇角轻扬,又及时压了下去。


“怎么?领带系歪了?”萧景琰左右偏着头,要看镜子。


“没有,”梅长苏同样摆着脑袋,故意挡他的视线,“只是觉得,我们刚才的对话,特别像两口子养孩子。”


萧景琰低下头整衣领,“瞎说什么。”


梅长苏抬手帮他整理,唇角漾着笑,“那天我对他说,我是为了你好,他还说我像个老父亲。”


那双微寒的手似是无意地碰到自己的手指,萧景琰忽觉身体如过了电一般。他收起双手,一声不再吭。临出门,他又喝了一大杯白水,拒绝了梅长苏伸来的手,自己从衣架上取下风衣。


“还是得麻烦你帮我管好小殊。今天的汇报至关重要,我怕……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干一些疯狂的事。”


梅长苏轻咳一声,“你看,就是挺像带孩子嘛。”


回答他的是飘起的风衣角,和撞上的大门。




季度汇报已经有两次都是副总经理列战英代为参加,理由都是总经理身体不适。而当下,萧选坐在会议桌的一端,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在另一端流利地做着报告,目光又转向一旁来历不明的助理,紧绷的脸不曾放松一点。


汇报终于完成,几位董事不可置否地点评,提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轮到萧选,他的手指敲着桌面,而萧景琰正稍显不安地触碰着领带。


“景琰,你确定,你的抑郁症不会影响公司运营吗?”


董事们面面相觑。萧景琰病休他们都知道,但从来没人说过他是有抑郁症。


慈父的关怀化成毒箭向心头刺来,萧景琰双唇微颤,额头上逼出几滴汗,眼睫无意识地眨了好几下。梅长苏在一旁握紧拳。萧选这一招实在是狠,让他都没法插手。可眼看着董事们都在低声议论,他宁愿萧景琰丢了这个位子,也不愿意看他被困在风暴中心。


谁知他刚要起立开口,萧景琰突然看向这边,用眼神制止了他。随即他抬头看向萧选,目光坚定,语速都快了好几分。


“抑郁症?您觉得抑郁症患者就应该是刚才那种表现吗?”他扫视董事会的众人,最终对角落里的梅长苏眨眨眼,自信地迎上父亲的质疑,“我以为,我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








5




傍晚时分,金陵下起了小雪。本来冰冷刺骨的房间里,架上了热腾腾的火锅。




林殊瞪着面前的红油锅,“景琰不爱吃辣。”


“我知道。”梅长苏调着电磁炉,道,“可是你喜欢吃啊,我就只能勉为其难买个鸳鸯锅了。”


林殊舔了舔唇,“……你不用讨好我。”


“我不是在讨好你,但我必须和你友好相处,不是吗?”


火红的汤底冒着诱惑的泡泡,林殊嗅到的却是鸿门宴的味道。他横下心,夹起一筷子肥牛卷扔进锅中。


梅长苏满意地看着林殊在红油中搅个不停,悠悠开口,“今天表现不错,我还以为你会愣在那里,或者突然气炸呢。”


林殊挑起筷子,闷声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梅长苏饶有兴趣地扬眉,“以前惹过麻烦吧?”


“从小到大,太多了。”林殊埋头吃牛肉,“但是现在不会了。”


梅长苏知趣地缄口,守住面前的清汤锅,不越界一步。




本该是温馨的庆功宴,两人却甚是沉闷,宽敞的厅中只有炉子运作的机械声,和一旁电视里调到最小的新闻播报声。两人先后撂下了碗筷,锅上还冒着白气,却也凉得很快。


梅长苏起身准备去清洗,刚刚搭上锅把,就被林殊按住了手。




“我想了几天,觉得你骂我骂得对。”


“我只是分析客观事实,并没有骂你。”梅长苏缓缓道,“当然,我情绪也有些激动,对不起。”


“毕竟是我先动手的。”林殊紧抿双唇,“你和以前那些医生、或者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不一样,是我误会你了。”


梅长苏点头,“你能理解我,我很开心。”


“但是,对于景琰,”林殊又微微抬起头,“我不会轻易放手,更不会就这样离开他。我还要看他的选择,看着他真正痊愈。即使你是专家,他也不能一辈子只靠你一个。”


梅长苏一怔。却还是很快恢复了平和。


“我没有赶你走——我也不会赶你走。”他神色忽的严肃起来,“我会让他好起来的。可能需要很久,但是我有耐心。你也可以慢慢等着看。”


“我等着。”林殊瞪着面前的男人,许久才又笃定地开口,像是给自己鼓鼓勇气。“但你不会比我更爱他。”


“我的确不会。”梅长苏的回答温和坚定,“我和你一样爱他。”




林殊没再开口,主动端起大锅就进了厨房。


梅长苏终于站起身,好好端详黑白色调的客厅。电视机旁摆着一张照片,十九岁的萧景琰站在曾经的高中大门前笑容浅浅,眼中却有藏不住的忧伤。照片里的他站在右侧,左侧的空白像是留给了谁。


梅长苏轻抚那张青春的面容。


林殊,如果可以,真想还你单纯无忧的一辈子。








6




萧景琰在迷雾里茫然。四周灰涂涂的,像他曾经和林殊偷偷亲吻的教学楼走廊尽头,像父亲板着脸甩他耳光的办公室,像那年冬天金陵稠雨中的午后。


“景琰,你都忘了吗?你要忘了我吗……”


失落的喃喃声响在耳畔。


是小殊!


萧景琰心中一紧。他左右寻觅着,终于在看到了一道隐隐的光芒,如同破晓,很远的光点中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对他招着手。


他大步飞奔而去,呼喊着林殊的名字,却听不到自己一点声音。不知费了多少力气,逆光的容颜终于清晰起来,漆黑的眸子静静望着他。


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本就属于萧景琰的脸。




等到彻底从梦中清醒,萧景琰已经披着薄毯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杯热水。床头灯早就被换成了暖色调,而始作俑者正坐在床边,细细擦拭着他额头上的冷汗。


“你怎么过来了?”萧景琰声音嘶哑。


“你刚才按了床头的铃。”梅长苏捋着他浸湿的刘海,“做恶梦了?”


轻柔的声音敲在心头上,萧景琰的呼吸更平和了些,微微点点头。像是还有些冷,他悄悄向梅长苏的身边挪近了些。


梅长苏不动声色收回手,“现在才三点,再睡一会儿吧。明天的晚宴估计也不会轻松。”


他刚要起身,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别走。”


萧景琰低低开口,求救似的望着梅长苏。


而那人只是拨着他的手指,想解放自己的手。“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就好。”


“你就在这儿陪我不行吗?”


“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的助理合同里明确说明……”


“去他的合同!你就是在躲着我!”萧景琰突然激动起来,“你不是爱我吗?你既然敢和林殊说,那敢当面和我说吗?!”




那种微妙的距离感,似乎就是在最近才格外挠心。


这个人刚刚成为自己助理的时候,明明是全心的关照与体贴,可总时不时带着一丝……挑逗。萧景琰最初自然不太适应,但也没有更多不快。


而几周过去,自己几乎完全信任他了,甚至能看到内心的天平在危险地倾斜,可梅长苏却渐渐与自己保持了距离。言语克制而疏离,时刻避免肢体接触,甚至除了物品的交接,他都不再步入自己的三米以内。




梅长苏果然脸色一僵。“……林殊怎么会告诉你这些?”


“他什么都告诉我,我们从小就这样。”萧景琰死死盯着梅长苏,“所以你不解释一下吗?”


梅长苏叹气,沉默许久才开口。“如果我真的告诉你了,那么林殊和我,你选谁?”


这次换萧景琰愣住了。


梅长苏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他轻轻抽出被攥痛的手,犹豫又试探地低头,在萧景琰指尖落下一吻。


“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萧景琰突然躺到床上盖进了被子,只剩下隐隐的啜泣声。








7




梅长苏辗转反侧,天色快亮才浅浅入睡。他再次醒来不过八点整,可是萧景琰竟不见踪影,打电话也是关机,只有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叫他不用担心,晚上自己会准时出现在宴会上。


梅长苏心底一慌。近期萧景琰状态不错,可经过昨晚,他很难让自己抽身事外。到了傍晚,他还是打了个电话,随即就出门去了晚宴。


萧氏集团的年终晚宴一如既往的大手笔。金陵最顶尖的酒店,觥筹交错,华彩耀人,这么大手笔对于萧氏这样的大财团来说却也不过是眨眨眼的事。


梅长苏站在门口的寒风中,终于尴尬地迎上款款而来的人。“麻烦你了,霓凰。景琰他……”


“梅、先、生,”霓凰打断他的话,警惕地眨眨眼,“不麻烦,你跟我进来就好。”




直接随着霓凰进了休息间,梅长苏完全不知道,其实萧景琰早就入了场。满堂人们寒暄客套,长时间缺少社交的他拘谨地定在门口不远处,汗湿的手几乎拿不住香槟杯。


“哟,景琰好久不见啊!”


萧景琰被惊得迅猛转头,迎面而来的是他的两个哥哥——也真是奇怪,印象里他们两个从小就合不来,如今竟肩并肩走在万众瞩目的宴会厅。


“看看,你把景琰吓得不轻。”萧景宣抱怨着弟弟,自己面上的笑容却也看不出几分真情。“景琰最近还好吧?听父亲说,你前些日子又住院了?”


“劳烦二哥挂念了,我还好。”萧景琰不动声色,眼神却不安地游离,像只初出茅庐的警惕的幼兽。


两位哥哥一个对视便知了几分,接着假意客套,直到萧景琰的额头冒出汗珠。萧景桓眼神一转,突然开了口:“景琰,今天我们去给大哥扫墓,怎么没见到你啊?”


萧景琰感觉自己胸口一堵。


他害怕的还是来了。早就知道,这两个哥哥不会放过自己。


然而他还是面不改色,“我今天去得比较早,估计是和你们错过了。”


“哎景桓,你这就不对了,景琰怎么会忘了大哥的忌日呢?”萧景宣故作夸张地咋呼,“再说了,他还要去看那个小子嘛……就那个,林什么来着?”




汩汩的血流声冲撞着耳膜,两个哥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萧景琰头疼欲裂。忽地又有耳语声,轻柔地撩拨自己每根神经,过速的心跳咚咚响都变得格外清晰。




“景琰别怕,他们在叫我……放心,我来对付他们!”


——不,他们想故意惹恼我,和你没关系!


“那个梅长苏呢?这种需要他的时候怎么他反而不见了?”


——是我不让他来的,我不想依赖他……我不可以再依赖别人了。


“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你知道我一定不会暴露的,交给我吧!”


——不行,不能再继续躲下去了……




迟早,都是要独自面对的。


萧景琰扶住剧痛的额角,咬紧牙关,泪水盈了满眶。








8




整整十二年了。


梅长苏手中捧着热茶,胸间泛着寒意。十二年前的今天大雪纷飞,一起连环车祸让林家父母殒命九安山,同时丧命的还有仅仅在他们两辆车后的萧家长子萧景禹。十九岁的林殊因落入雪窝中而捡回一条命。


“我总是在想,景琰是怎样熬过那段日子的。”最疼爱自己的兄长死于非命,热恋中的竹马下落不明,父亲得知他们恋情后当众开口大骂,全家上下对他冷嘲热讽……梅长苏心头一阵苦涩,“之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几个月在他身边,我才明白他当时有多绝望。”




车祸半年以后,萧景琰突然找到了穆霓凰,说了一件他不敢告诉家里人的事。


“小殊……好像回来了。”


穆霓凰几乎叫出来。


“自从他走了,我就总忍不住想他。面对很多事情,我会忍不住想,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最近他好像真的回来了。我不愿意做的事,他也会帮我做,比如和那个讨厌的教务处主任理论——他非说我这样已经没法正常上课了,应该退学。”


“我的日记本有他的记录,他帮我做完的事,都会一五一十告诉我。”


二十岁的萧景琰已经瘦得不像话,颧骨高高突起,喉结不停上下滚动。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手指轻巧地在空气中划过,讲述着夸赞着他无所不能的神秘恋人是如何帮他挡住这世界排山倒海的恶意。


然而十八岁的穆霓凰要理智得多。


翻开萧景琰的日记本,里面奇异的字迹让她心惊。她太清楚那不是林殊哥哥的笔迹,尽管语句张扬而跳脱,还有永不会掩饰的、对萧景琰的爱意。


穆霓凰想尽一切办法劝说萧景琰,又瞒着萧家其他人去了私立医院做了检查。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又称多重人格。


“景琰哥,林殊哥哥已经走了啊……”


萧景琰垂着头一言不发。就在刹那间,他又猛地扬起头左右环望,看见霓凰在一旁又突然笑嘻嘻。


“霓凰,我早就告诉你了,不会哭也不是病,你干嘛还真的来医院检查呀!“


穆霓凰面对这个过于活跃的“林殊哥哥”,鼻子一酸就落了泪。




为了配合治疗同时瞒住家中长辈,萧景琰对父亲的交代是自己患上了抑郁症。


而实际情况比这要糟糕得多。


与大多患者你争我抢的情况不同,萧景琰与自己的第二人格相处极其融洽。毕竟是自己记忆中的恋人,萧景琰像是给了他一个生命的延续,却又太过于真实。每当萧景琰产生拒绝与反抗心理,内心波动会直接召唤林殊出现,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保护伞,用如火的勇气与热情解决所有萧景琰不敢做的事。


可真实的萧景琰,却因此越来越自闭。


他不再需要任何人了。他有林殊就够了。




“如果不是你半年前找到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穆霓凰揉揉眉心。“所有的医生都试图减轻第二人格的影响,但那个‘林殊’像是越挫越勇,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快成为主导人格了……”


“只有我最懂林殊。”梅长苏不自觉地搓着手指。“和小时候打球一样,他钦佩善战的对手,更期待势均力敌的对决。但他还是太天真了。”


萧景琰能回忆十九岁的林殊,却怎么也勾不出三十一岁梅长苏的轮廓。


“那个‘林殊’不愿意走,无非是担心景琰哥哥。”霓凰对梅长苏很是信任,“但现在你来了,他应该心服口服了吧?”


“还没有。”梅长苏苦笑,“事实上,我们都在等着景琰的选择……”




敲门声打断了梅长苏的话。


“经理,我们刚刚问了签到处。萧先生早就到了,但就在刚才他又匆匆离开了。又问了问别人,好像之前和他两位兄长有些冲突……”


梅长苏突然站起身,不顾霓凰的呼喊奔出门外。








9




梅长苏打开沉重大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屋子里只有卧室的门缝透着光亮。他轻敲之后推开门,各种衣物洒乱在床上一片狼藉,萧景琰双手撑着垂下的头坐在床边。


“景琰你……”


那人抬头盯着梅长苏,薄唇不甘心地抿紧。


“林殊?”梅长苏迅速改了口,“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收拾衣服。” “林殊”把自己的衣服胡乱地塞进大包,“你过来吧,我有话想对你说,长苏哥。”


最后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陪他一辈子。”


“已经过了十二年啊。他已经三十一岁了,可我还是十九岁。”


“他也知道,可是他不想让我走,我也舍不得他……”


“可如今看来……他已经放下了。”


“你知道,刚才他就在那里……那两个哥哥对他冷嘲热讽,我多想冲出来帮他挡回去。”


“可是他竟然把我赶走了……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天,他真的不需要我了。”




一向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失落地在敞开的大包旁蜷成一团。梅长苏伸出双手拥抱他,林殊大力挣扎,却还是没挣脱那坚定的怀抱。


“我想我该走了。”林殊叹气,“再也不回来了。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对吧?”


梅长苏点点头,“景琰还需要面对未来的人生。我可以陪他。”


“虽然很不甘心……但你成熟稳重,又是心理学专家,你在的这段时间……景琰确实越来越好。”林殊发出一声苦笑,“他需要你远远多过我。”


梅长苏不置可否点头,“那当然。”


林殊微微眯起眼,“你这厚脸皮,是什么时候跟我学的?”


“你有的我都有。”梅长苏伶牙俐齿噎了回去,“你没有的,我也有。”


“走了。衣服帮我扔了吧,他也用不到了。”林殊没再反驳,垂下眼喃喃自语,“还有,虽然有点自私,但是,希望他还能记得林殊吧。”


梅长苏的拥抱更用力了些。


“他会一直记得林殊,因为林殊一直在这里。”




“什么?……”




“谢谢你陪了他这么久。”梅长苏伏在那人耳边轻语,“接下来的路,就让真正的林殊陪他走吧。”










10




怀中清瘦的人儿轻轻离开他的怀抱。他迷蒙地看着梅长苏,眼神一点点变得清亮。


“长苏……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真正的林殊。”


梅长苏拭去他眼角的泪光,自己脸上却也一片湿热。“景琰,我回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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